1963年,四所学校合并成立山东煤矿学院,我当时是山东机械工业学院的学生。1965年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先后担任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以及系主任、副院长兼济南校区负责人,一直到2002年退休。可以说,我这一生,一直从事教育工作。
我们学校有比较优良的传统。其中从教学上来讲,就是教学、生产劳动和学习能够结合起来。学校这一传统是比较悠久的,从建校到现在,过去讲是生产、劳动、学习相结合,现在说就是科研、学习、生产实践相结合。在学校求学和留校成为一名教师期间,我对这方面有很深切的体会,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上大学时,学校党委安排学生学《实践论》《反对本本主义》等,促使大家参加劳动,与工农群众相结合,虚心接受教育,并强化实践观念,理论联系实际。通过学习讨论,大家认为毕业设计必须变革,必须从生产劳动入手,立足于为生产服务。于是就从我们六五届全体毕业生开始,由51名教师带领,分赴10个矿区参加劳动,将生产和设计合为一体。
我有幸赶上了这一变革,感到终身受益。51年前当学生时参加半年毕业设计的一组照片,我一直珍藏至今,它们见证了学校当年在教学过程中是如何贯彻理论学习和生产实践相结合这一教育理念的。这组照片体现了我们半年毕业设计的整个流程环节。我当时是班里的支部书记,协助老师做毕业设计。那是1965年初,专门成立了一个毕业指导小组,成员有我们很佩服的校友、28岁就担任矿上总工程师的王成龙,还有东瀛官网的黄教授、张老师等,负责指导采煤、机电等专业学生的毕业实习。我们机电系机电六五届5班半年的实习工作,就是在这样一个很好的指导小组指导下开展的。
当时去矿上做毕业设计是心潮澎湃的,有一种跃跃欲试要到社会上建功立业的那种心情,就想着如果矿上能采用我们的设计,用我们的心血,把煤挖上来,那该是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当时就是怀着这样的一种心情,我们到了矿上实习。我们的工作,先是劳动调研半个月到一个月,了解整个矿区实际的运作情况;然后用两个月的时间,边劳动、边研究、边设计,最后完成整个的设计。
半年实习过程中,大家除了在一起开展党的方针政策理论的学习,还有一些文体活动,像大合唱之类,还有体育锻炼,像爬山等一些活动;也有劳动,全副武装像工人一样下到井里劳动,最后的成果出来以后就是毕业设计答辩。
我们实习小组由我负责主答辩,小组的成员去评议,由于我们尽心尽力地投入其中,评议结果很不错,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设计的成果,矿上经过调研、分析,直接应用于生产实践过程中。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也极大地增强了我们学以致用的信心。
据统计,当时我们六五届毕业生结合生产劳动和煤矿上的技术革新、技术革命,包括我们小组在内,共设计了493个大小不同的项目,其中438项被生产单位采用,矿区反映很好,扩大了学校的声誉和影响。
由此可见,到生产现场进行毕业设计,是学校一个好的传统。学生毕业的时候把学到的知识统统都应用一遍,能够联系实际,学以致用,是很有价值、有意义的事。而且由于学习质量的提高,实际工作能力也相应地会得到提升,从而实现良性循环。现在每一位大学生毕业的时候,最好能有这么一个很完整的环节。
大学毕业后我留校任教。那时学校规定1964、1965年毕业留校和外校分配来的毕业生,都要到矿区进行实践锻炼。中青年教师包括骨干教师,要到新汶矿务局协庄煤矿进行调查研究,参加生产劳动。按照这个要求,学校把当时刚来校、还有之前没去过生产一线的三十来人,由沈光寒带队,一起到矿上去。
留校工作,我那时感到压力不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能行吗?我先去的实验室,那时的想法就是,当老师,如果不具备实践动手能力,不能研究技术、研究机器,怎么去教学生啊。当时我作为刚毕业的学生,每每提起哪些老师好,都是因为他们有真才实学能教好学生的缘故。因此,我就从实验室干起,一心想着做人、做学问,要让学生看得起,这方面考虑得比较多。所以到矿上劳动的时候,就诚心诚意地锻炼自己。
那时年轻,身强力壮,干活的时候很有劲,在工地上扛机器设备,一个都有五六十斤,人家拿一个,我扛两个,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可是,终究是对生产实际了解不深。印象中很深、现在回想起来还很后怕的一件事,就是因不了解操作规程,干活的时候,被煤矸石重重地砸伤了腿,因为这次事故,休息了近一个月。由此我得到一个教训,也可以说是经验,那就是:劳动不能蛮干,干什么都得讲规程。正如古人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生产现场是一本大教科书,需要终身不断地去学习、研究。
通过现场锻炼,我感到不仅锤炼了思想,更主要的是了解和熟悉了煤矿现场,了解了生产技术中需要改革和研究的课题,可以说一生受益,终生难忘。我们当年去的那批人,后来大都成长为骨干教师、学术带头人和各级管理干部。大家回想起来,觉得事业的起步,得益于这段难忘的现场锻炼培养的吃苦务实的精神和合作共事的意识。
选自《科大故事①》(2016年9月出版)(讲述:李金良 整理:田静 马海超)